酒瓶轻轻地碰在一起,俩人无声地喝了几口。

    前无先说话,“我去过长沙了。”

    “哦。”程翊又灌了一口,问:“是去看我吗?”

    “顺便。”

    “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了。”

    “只是顺便。”

    “那,”程翊把酒瓶抱在怀里,晒着太阳懒洋洋地说:“我给你讲讲咱们分别之后的事。”

    前无盘腿坐好了,一只手撑着下巴,“说吧!”

    长沙兵变、父母离世,参军北伐,转战东西。原来那么多的生生死死,真要想长话短说也就那么几句。前无安静地倾听,在最后时问道:“当初你父亲兵变的手下叫葛东明”

    “对,葛东明,”程翊答道,“说起来,他还挺走运的。北伐军未到长沙他就暴病死了,当年听闻这个消息,我气闷了很久,我以为他应该死在我手上才对。”

    “暴病?”前无一愣,想了想说道:“葛东明,湖南代省长,下发强制征粮征兵令和肃乞令,导致不到三天长沙城外就饿殍满地。你说的,可是这个葛东明?”

    “就是他,你……”程翊隐隐觉得自己失察了什么。

    前无笑起来,“他怎么可能是暴病?你以为我千里迢迢跑去长沙做什么?”

    当初葛东明病死的消息传来包括程翊在内的许多人都很惊讶,从没听说那人有什么病,怎么忽然就死了。然而蹊跷归蹊跷,大战在前,也没人细查这件事,后来,等有时间去查的时候早就物是人非。

    “难道,”程翊看着前无,目光深遂:“是你动的手?”

    “就是我了。”

    “你自己?”

    “我自己,师父早就不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