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南明和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忽然又想起来了什么,转过头来如狼一般紧紧地盯着梁喑:“你切莫再叫我抓到一次,你的事儿原本和我没有关系,只是若你要将手伸到你不该插手的地方去了,便要明白,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最后几个字压的低了点儿,梁喑能够感受到南明和如狼一般的目光几乎是直接就穿透了他的衣裳,冰凉而冷硬地看着他这幅皮囊下肮脏的灵魂。

    这句话说完之后,南明和便直接转身离开了。

    他去的方向正好是晏昭昭的院子,丝毫没有疑惑——或者换句话来说,他也许对晏昭昭的一举一动十分了解,甚至是完全清楚,无论晏昭昭今日去了哪里,亦或者是她定下了哪个酒楼哪个院子用膳,南明和都了解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在南明和的背影彻底消失了之后,梁喑的眉头才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轻微咳嗽了两声,然后之前一直苦苦压在喉间的那口鲜血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梁喑素爱着浅色的衣裳,他这一口血直接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唇角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滴在他的前襟上,触目惊心极了,如同带血的梅花一般星星点点。

    他觉得胸中疼痛酸痒,一时之间压抑不住,又捂着嘴低低地咳嗽起来,有血珠子不断地从他的指缝之中点点落下,如同蜿蜒不绝的溪流一般。

    梁喑不由自主地靠在了身后的石墙上,也不去擦自己脸上沾着的血液,整个人的脸色苍白地如同纸一般,叫人看了便觉得害怕。

    咳疾,那也是老毛病了……

    以前冬日的时候咳疾总是犯的最厉害,或者是剧烈跑动的时候,他也容易犯病,太医说的他的病像是哮喘,但是比哮喘还要严重,所以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也不能够练武,恐怕伤及身体根本。

    他病最重的一年春天,襄城里头的桐花开了,那时候他住在最差的屋子里头,就算是用东西将缝隙都给堵住,但那桐絮还是扰人,就算是将门窗都封死了,有时候还是会有桐絮纷纷扰扰地飞进屋子里头来,随着呼吸进入到肺中,叫他咳嗽咳的昏天暗地。

    有时候他便像现在这样咳出了血,小姑娘就拿着手帕子,将他唇角边上的血水一点点地擦干净,从来就没有嫌弃过他。

    那个时候的梁喑因此有过一段时间的消沉日子,是那个小姑娘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给他打气,明明不会下厨,还亲手去帮他炖了枇杷雪梨汤,说是吃了之后能够润喉润肺,能够叫他好受些许。

    可那个时候他是怎么对待人家的?

    他觉得小姑娘炖的枇杷雪梨汤太齁,又没有太医院的懂得把握用量,口味奇怪,便是一口都没有喝过。

    是的,如今回忆起来,除了常的第一口,他似乎一口都没有再喝过。

    但他为了维持和她的关系,将她套牢在自己的身边,便要做出来那一副十分受用的神情,哄得她欢天喜地地继续去做了,可等她燎得满手都是水泡地回来了,他明面儿上很高兴地接过了,其实背地里便将这一碗枇杷雪梨汤给直接倒在后院的湖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