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寺卿有礼了,本官这便将成王殿下开释,只是……”狄光远有些赧然,“成王殿下在狱中不甚安分,狱卒维持秩序有责,手下没个分寸,成王殿下颇受了些伤,虽无大碍,但赵寺卿要行刑,怕是不妥”

    赵祥蹙了蹙眉头,“先瞧瞧人再说吧”

    “哗啦啦……”

    锁链拖地的声音传来,两个狱卒架着,成王李千里自牢狱中出来。

    短短数日,这位天潢贵胄已然瘦得脱像了,手脚上都拴着沉重的锁链,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身上的白色囚衣,伤痕一道一道,血迹斑斑,身上怕是没有一块好肉。

    来到阳光下,看到光亮,他竟然下意识地躲在了差人背后,身子不停发抖,口中呜呜有声,畏怯的模样,令人心生恻隐。

    “狄寺卿,这……”赵祥眼神严厉了起来,“这便是你说的没有大碍?”

    “呵呵,本官已经具折上奏,将此间情形与成王殿下的异状说明清楚,不会连累赵寺卿的”狄光远摇晃着脑袋,满不在乎,笑容灿烂,雪白的牙齿闪着光。

    赵祥心念一闪,想到李千里入狱的缘由,身上一阵阵发寒,也不敢再多言,干巴巴地道,“如此便好,本官接了成王殿下到宗正寺,也会上奏请示陛下”

    狄光远笑而不语,背着手便走了。

    赵祥看着他的背影,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他说不出感觉,只觉得狄光远这等人,不只是狠毒,还狠毒得理直气壮,狠毒出了信念,他理解不来,也得罪不起。

    回到宗正寺,赵祥立刻张罗了御医前来看诊,结果令赵祥心胆俱颤。

    狄光远可不是他赵祥,李千里的精神头,饱睡了两日便恢复了一些,只是受不得惊吓,心神很是衰弱。

    而身上的伤势,却无不伤筋动骨,没有个大半年的卧床,根本无法起身,右腿上的伤势,已经矫正不过来,李千里日后,怕要一辈子高低脚了。

    武后的旨意很快下达,申饬了狄光远,降二品留用,罚俸一年,免去李千里的肉刑,罚没封地与遣散家奴如故。

    紧跟着这道旨意的,是对今科春闱新进士的安置。

    武后以地方文教不兴,州县官员分身乏术,在各州设置学政官,专责劝学,试办地方官学,典掌院试,首批在河南道、关内道、陇右道、江南道、淮南道及山南道五道施行,学政官由今科新进士充任,着天官衙门拟定条陈,分派任所,尽速到任。

    旨意下达,朝野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