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闪电,山里各种模糊的影子也从地上、泥里、树后慢慢爬出来,蠕动着,总趁着余光死角的间隙动那么一下,正眼去看时,又老老实实趴着不动,好像孩子晚上睡觉时床头摆着的大眼睛洋娃娃,你看她,她不动,不看,就动。

    秦丁停下来,站在山路中央,左边是一大片的空地,空地尽头立着一棵树,右边是一处高地,那里爬几步,就是秦丁老早挖好的坑。

    秦丁爬上去,站在坑边缘往下看,黑漆漆的,看不到底。

    他不记得自己挖得那么深。

    他打开手机灯,往里照了照,坑里积了水,足有两人深,洞口还是包子式的,凹陷进去,人要掉下去,怕是爬不出来。

    可能是被山洪冲大了,水流走了,坑却留下来。

    秦丁头疼起来,把黑贝埋在这里固然好,太深了,没人打扰。

    可光靠自己手里这把小铲子,填坑填到天亮估计都填不平。

    还不如重新找个地方挖个坑来得快。

    秦丁爬下去,小心翼翼,拣着地方下脚,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到坑里,那就搞笑了。

    幸亏自己知道位置,要是换了个人上来,脚步稍大些,就会掉进去。

    秦丁继续往上走了一段山路,重新挑了处人迹少的空地,挖了个坑,把黑贝埋进去,再一铲一铲填好,最后埋了狗头,又把土踩平。

    他把铲子放到一边,坐下来,喘了会儿气。

    又低声说了几句,类似来世做条好公狗,不要再拿头撞柜台,撞了也不要随便晕倒之类的话。

    当然,最主要还是我的错。

    秦丁难过了一会儿,他虽然长了凶脸,却很少做坏事。这算是他唯一做过的坏事吧。

    希望这是最后一件。

    秦丁站起来,往山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