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讲明白,宋隐心中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波澜。

    自己母亲宁竹的父亲,也就是自己身为“宋明熙”这个人的姥爷,当年的宁奉大将军,就是在渡州平定了那场大乱,但最后又死得不明不白。

    之后宁奉去世,宁家就算是垮掉了,留着宁竹一人在上京城。

    现在连宁竹都已经不在了,也没能查出当年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地方看起来就很可疑,借今晚这个机会不能错过。

    宋隐长眉皱起,大步向前迈了迈,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又快步走回去。她看了一眼赵瑶鸢,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又瞧向十七姨和金叔:“赵瑶鸢就烦请交给您们了。”说完把赵瑶鸢稍微向她俩身边推了一下。

    十七姨和金叔都是在李翊安手底下做事的,自然知道宋隐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并没有多说什么别的,略微作一个颔首,目送着宋隐离开了。

    赵瑶鸢则是站在那里大气不敢出,用手半捂着胸口,看上去她好像是被什么吓住了,如果宋隐有心思在意的话,就会知道赵瑶鸢刚才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表情了。

    她知道宋隐十二岁来的时候就颇为突然和蹊跷,心中隐隐约约明白她过往的身世一定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在刚才那一刻窥见宋隐极为严肃凛冽的表情的时候,还是愣了一瞬间的神。

    宋隐面无表情的时候本来就看上去不好接近,她杏眼有微挑的弧度,只是是在意识到这张脸是充满锋芒的感受之下,细细打量之后才会发现眼角眉梢都散发着冷气,但她平日中常常挂着淡笑,所以不引人察觉她原本的样子罢了。

    当最外层的那一层被撕开的时候,窥见到那一瞬间真实的宋隐,让包括赵瑶鸢在内的人感到些许的陌生。

    就好像,没有人可以走近她一样。

    “走吧。”十七姨拍了拍赵瑶鸢的肩膀,一触即分,然后自己大步走到前面去了。

    赵瑶鸢久久望着宋隐离开之前的方向,到肩膀上被拍了一下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喊道:“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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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宋隐已经迈进了村子里面。

    这里要比外面打量的更荒凉一些,说是房子不如说是房子的断肢残骸一般,常年迎风,大量的雨水拍打在久未保养的木头上,留下的就只剩了被蚕食的七零八落的,甚至不能形容为“条状”的东西,房梁也都是悬挂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何况现在天气都已经暖和起来了,在那些沟渠里就生了许多不知名的虫子,笼罩在期间,只让人遍体恶意,令人作呕。

    宋隐挥开垂落在肩头的那几条站着露水的柳枝,径自迈进了其中的一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