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上达天听,宫中御医和京中守卫连夜奔袭,与回京队伍接洽,左右随行,看诊喂药,日夜兼程……

    终于,凌晨时分,一行人抵达了京城青云街。

    众人齐齐入府,家中前后忙乱,等到众人把谢聿铎安置在床,御医再次把脉,开药喂药,看病情没有更重,才退了出去,聚集众位大夫,继续商讨病情。

    直到此时,沈绮终于能坐在床前,好好瞧一瞧自家夫君的面容。

    他脸色苍白,双唇干裂,双眼紧闭,素来清隽的脸上,满是胡茬,原本健硕的身子,因为一直昏迷不醒,生生瘦削了好些。

    这么多年,沈绮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病弱。

    沈绮用力咬紧了唇齿,不想叫自己在他跟前哭出声音,可还是忍不住,泪如雨下,无声痛哭。

    ……

    她知道自己可以哭,但不能一直哭。

    沈绮早就提前安排好各项家务,给各省总铺大掌柜发了书信稳住人心,再把京中所有铺子的往来事务都交给小绫安排统筹,又命小五全盘接手谢家的四海商路,继续筹措最后那一千六百万两白银的军饷。

    自古,行百里者半九十。北疆战事正生死攸关,他为军饷之事费尽心血,她不能让他功亏一篑。

    他病了,她要替他继续保住生意,保住谢家,保住妻女家小……

    替他打赢这场仗。

    ……

    一连多日,沈绮衣不解带,寸步不离,除了御医和京中大夫,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探视他。

    除了,当朝宰相。

    白发如霜的宰相大人,便衣素服,孤身前来。

    沈绮没有跪迎,没有回避,没有奉茶,甚至没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