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医馆苦苦撑了几个月,最终关了门,卖了铺子,因当年两家暗中说好了是许游入赘,就一起回了卓大夫的老家,做些针灸膏药的营生,勉强养家度日。

    许家老爹嗟叹不已,原本一心要攀儿子高枝,没想到才几年工夫,就从高枝上掉了下来。

    白河镇上的一众人家知道了,都说是他家当年对沈家背信弃义、悔婚再娶的因果报应,应在了他家儿子身上,倒连累了识人不慎的卓家父女。

    约摸是许家老爹偶然在人前抱怨了这门亲事,白河镇又有传闻说刘媒婆命中带煞,她做媒的亲事怕是不吉利。

    要不,那沈家被退婚的小月儿,怎么就偏偏逃过一劫了?

    个中流言纷纷扬扬,人尽皆知,盛传多年。

    关于分家去省城的事情,谢聿铎也是深思熟虑。

    自从几个月前有了分家远走的想法,他就开始陆续砍断生意上的支线,巩固本脉,安插得力人手,培养能干伙计,好叫自己抽身离家走后,银狮街谢家生药商行不至于日渐凋敝。

    他早就知道,大哥谢聿铭不是兴家创业的料儿。如今有了他这番筹谋,大哥再勤谨些,勉强做个守家保业的继承人,才不算辱没了祖先留下来的基业。

    省城那边,他早就置办了宅子,命人整治翻新——根据他的了解,沈绮早晚要松口答应——又陆续盯了几家有前景的铺面,等自己带些心腹过去,稍一整治,又是一片大好的新景。

    当前要做的事情,是要慢慢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谢家众人。

    谢聿铭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他的反应不算很意外——他不是个聪明人,但他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聪明人。

    比如谢聿铎。

    大哥早就隐约能感觉到,二郎并非池中之物。他要留下家业远走高飞,实在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是迟早的事情。

    大哥没有理由反对,立刻答应了。

    爹爹谢晏得知儿子想去省城的念头后,只略点了点头,就叫他忙去了。等他在自家亡妻的灵前沉思了半日,他又叫来了谢聿铎。

    他已经老了,亲戚老友都在平山县,亡妻的坟也在这儿,他不想再挪窝儿,只叫谢聿铎带着玉镜一起去,抚养妹子成人,安置她嫁人成家,就算他对爹娘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