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左右,如果飘雨的势头不再增加,应该能在天亮前,到达预定位置,现在可以让兄弟们休息一下,等待进攻信号!”雷泽夫人也是从头参与了行动,自然知道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事情。

    “唉,让年轻人们休息吧,老了,睡不实在了!出来一趟,就仿佛在身上砍了十几刀。嘿,年轻时候,水里漂着都能睡,现在可不成了!”方百胜抚了一把手里的胡子,无奈的叹息。

    岁月如刀催人老,谁也逃不掉这温柔的残忍。

    “儿郎们将近岸码头扩大了四倍,一次可以停八艘船,马匹可以分成八条木板路,分别上船,只要能开进河道中央,就可以将船顺水而下,谁也追不上了。”

    “真是辛苦你了,妹子,将你大老远的,从耽罗岛上叫来,就为了这么点事情,真是过意不去啊!”方百胜轻声叹息,在风中很快就打散了痕迹。

    “你我义结金兰,一家人何必要说两家话。早就劝你将基业交出去,在家里颐养天年,你就是不听,看看,这才三五年,你的头发胡子,都白了。”雷泽夫人的声音也放轻了,伸手抚了一下鬓角,无声的叹息。

    “不是我老顽固,实在是势力纠缠,放不开手,烈儿的脾气太过刚直,我怕他一不小心,就要灰飞烟灭!”

    “你啊,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苦操心这么多。”

    “算了,这次完了,我能给他留些家底也就是了,你看我鹰嘴崖表现得十分威风,但是,为了霸住这绿林头把交椅,不知道耗了多少钱财,许了多少好处,否则,我会看上这些银钱?过了大寿以后,更是不堪重负了。”方百胜也是一脑门子官司,他一个几十岁的老头子,能花销多少,都是给庞大的庄客数量给拖累的。

    这也是骑虎难下,为了保了这个绿林霸主的位置,就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足够的排场,否则,就要给人挤下去,到时候,能活得性命,都是幸运。

    位置就那么一个,你要是坐不稳,就要摔下来,到时候,落井下石的人,多的是。

    雷泽夫人自然也知道这些道道,也只是将棍子抱得紧了些,看着水面上迷蒙的烟雨,无声的叹息一声。水上的买卖也是一样,她还是个女人家,一样大把的烦心事儿,如果不是有鹰嘴崖的势力撑着,她雷泽夫人的买卖,绝对不会这么好。

    两人的沉默在风雨中更显孤寂,就连船头的马蹄灯,都明灭不定。

    船上的空间狭小,还要装载马匹,味道绝对不好,马匹可不管是什么地方,有屎就拉,所以,船舱里的腥臭随时都要灌进鼻子,对人来说,绝对是种折磨。

    如果还有适应不了船上生活的,干脆就在你身边吐个淅沥哗啦,就更别想休息了。

    张虎臣感觉身边到处都是古怪的味道,只能无奈的将头埋进了臂弯,靠着马匹,就那么贴着墙壁的夹角,强迫自己睡上一下。

    出来做的是杀头的买卖,如果学不会随时休息,到时候脑袋丢了,可就长不回来了。

    莫弘不在这艘船上,希望,他能与烈少在一起,环境能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