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常常分不清什么才是爱。

    但方隐年会教他,享受关系,而不是为了抓住关系而不停地在心底计算付出和回报。

    会教他不必事事顺从。

    只要在想接吻的时候接吻,想上床的时候上床,在觉得对方可爱的时候说爱,对对方做自己想要做的一切,并心安理得的接纳对方的付出。

    在一起的前十年,萧寂常常会因为不够热烈的表达和回应而惹得方隐年跳脚。

    但在发现每一次的争吵完,萧寂都小心翼翼地用各种愚蠢的方式来讨好自己之后,方隐年又会哭笑不得的重新回到他怀抱。

    萧寂也常常感叹,方隐年那样强势暴躁的人,也会在面对自己时,拿出十成十的耐心,一边口吐芬芳,一边原谅着自己。

    很多人都说,方隐年脾气火爆,做事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还是因为足够有钱,萧寂才会包容他那么多年。

    但事实上,只有萧寂知道,方隐年才是两个人中,更包容的那一个。

    可奈光阴似水声,迢迢去未停。

    直到方隐年满头白发,躺在小院儿躺椅上,一手握着依旧浑圆,没有丝毫变化的小翠,小声质问:

    “老林家养的王八上个月都办了葬礼,你可倒好,还活着呢,说,是不是成精了!”

    这一时刻,站在方隐年身后的萧寂才隐隐察觉到,方隐年快要离开了。

    他进屋拿了毯子,走到方隐年身边,盖在他腿上,将小翠解救出来放飞出去,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

    “饿了吗?我去做饭。”

    方隐年摆手:“一辈子都那一个味道,没胃口。”

    萧寂也不跟他争,蹲在他面前:“心情不好了?”

    “我昨晚做了梦,我姐喊我,说该回家了,我觉得我应该快死了。”方隐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