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铁锤的远支兄弟按照梁金涛提醒的那样,把铜锁用雪擦了好几遍,又用三五片包谷叶子横七竖八地包严实。

    最后折了一截子包谷杆挑着,陪着笑脸递过来。

    “明天上午十点,你在吊桥那等着,我把钱给你。”

    梁金涛接在手里,丢下一句话走了。

    “涛哥,不见不散哦!”

    杨铁锤的远支兄弟既不敢问梁金涛铜锁能换几个钱,也不敢现在就讨要麦废品的钱,只是冲着他匆忙远去的背影,狂咽吐沫。

    即便隔着十多米远,胡麻油烙出的饼子的香味还顽固地飘了过来。

    快到家门口了。

    梁金涛突然跑起来,破棉鞋踢起的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院门没闩,轻轻一推就开了——赵秀芬给他留着门呢。

    灶屋里的煤油灯把妻子单薄的身影投在窗纸上。

    梁金涛站在院里看了会儿,那影子正弯腰往灶膛添柴,微微隆起的腹部让动作显得笨拙又小心。

    不足三个月的身孕还不显怀,但前世他记得清楚,赵秀芬就是这时候开始孕吐的。

    “回来啦?”

    赵秀芬掀开门帘,手里还拿着火棍子。

    煤烟把她呛得直咳嗽,蜡黄的脸被灶火映出些血色。

    看见丈夫满身的霜雪,女人突然红了眼眶。

    “你咋想起来到厨房里做饭了?天太冷,还是在上房屋里做吧。也别舍不得电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