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看到了那几个印有“县药材公司”字样的麻袋的缘故。

    隔着三五米远,梁金涛觉得自己都能闻到邱富海身上有股淡淡的当归味儿。

    一念闪过,他朝邱富海随手搁在废品上面的价目表看了一眼。

    注意到表格最下方新增了一栏“中药材”,但具体品类和价格都是空白。

    “铜线二百一十八块四,铝片.....”邱富海自顾自地算着账。

    等把梁金涛送来的一板车废品卖了多少钱算清楚之后,一边从钱匣子里数钱,一边说道“涛弟”,看见那边的几个麻袋了没有?”他朝墙角努努嘴,“今天一大早县里来人送的样品。”

    阳光慵懒地洒在乡村的土路上,扬起细碎的尘土。

    梁金涛很随意地把邱富海给自己的钱款窝成一团塞进裤兜里,提着路上没舍得吃的两个甜馍馍去了邱富海的宿舍。

    推开木门,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混着茶叶的清香扑面而来。

    邱富海招呼梁金涛坐下,开始给俩人泡茶。

    他的玻璃杯子上,还印着“劳动模范”的红字,只是那红字已经有些褪色,边缘还沾着半圈茶渍,像是一圈洗不净的回忆。

    两杯茶泡好,又端过来一碟子炒花生和一碟子大板瓜子。

    邱富海拿起一个甜馍馍掰下来一小块,一边吃一边在衣柜里摸索着。

    他翻找了半天,终于摸出一包压扁的大前门香烟。

    这包烟在他抽屉里不知道躺了多久,烟盒上的“过滤嘴香烟”四个金字都磨花了,像是被时光磨去了棱角。

    他用拇指在盒底轻轻一顶,一根香烟弹了出来,带着淡淡的霉味,仿佛是岁月沉淀的味道。

    “趁你姐不在,我抽一根解解馋。”

    邱富海笑说着,推开窗户透气,划着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