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攀上我的双手,撩起我的衣袖,抚摸我手臂上的一道道狰狞的划痕,那原本亮丽的眸,有些灰暗,用近乎温柔的话语责备道:“你怎就这般傻,那魔兽,即便爹爹,降服时也带了法器去,你竟然空着手去,瞧你这一身伤。原本就嫁不出去,这次怕是更要嫁不出去了。”

    摸摸手腕上的白玉手镯,想起那日天泉边上巧遇的绝色男子,不知是因为他的缘故,还是因为三哥的温柔,我痴痴笑出了声。三哥一惊,伸手附上我的额头,道:“莫不是无爱情滋润,有些疯了?”

    我巧笑倩兮,声音温软如玉:“有仙人要娶我了!”

    三哥二惊,道:“谁?”

    伤口处传来一丝疼痛,三哥捏的有些用力了。我皱了皱眉头,在三哥吃惊之下反而沾沾自喜,乐呵呵一字一顿道:“文——若——凡——”

    本以为三哥三惊之下,会紧紧抱住我,即便不恭喜我一番,也定然会夸奖妹妹一番。可他却单单拍了拍我的肩,有些无话言说的沉重。我等不到他一句祝福的话,却从他闪躲的眸中察觉出担忧。不带这样的,妹妹要出嫁了,为何是奔丧的表情?

    三哥也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太过分,裂开嘴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太过勉强,兴许是被我怨恨的表情瞪的有些发毛,三哥挠了挠面颊,道:“先去九重天吧,赶紧收拾去?”

    一时胡闹,话题竟是扯远了,我还不知为何要去九重天,只能又重复了一遍先前的问话。

    三哥叹了口气道:“你此番降服魔兽,元神受损,九重天仙气充沛,爹爹便求了天帝,让你去九重天小住几日。”三哥推搡着我,将我一路拱到衣柜边,凝视那火红的衣橱,“惋惜橱”三个鎏金大字,从没这般刺眼过。

    我甩袖负气道:“不去!”分贝之高,即便三哥如此心静如水的龙,也忍不住捂紧了双耳。“竟然是去九重天,为何爹爹不来送我。我拼劲权利去收服魔兽,可爹爹对我还是如从前那般,他到底不喜欢我哪点,我改还不行?”也许他会云淡风轻的告诉我——他不喜欢我是他女儿。

    咆哮而出的话语,声势之猛烈,愣是将三哥逼退至犄角旮旯。我得空一路横冲直闯,卷飞了几员大将,踩伤了无数小兵,飞一般的逃离龙宫,跃出海面,直奔南海而去。我要去找君善,六哥人如其名,最是善良,如今贵为南海龙王,我要去他那寻找爱的避风港。

    天空昏暗一片,那璀璨的明星,皎洁的明月不知躲在哪里,偶尔一道闪电劈过,横跨整个天际,像是那世人歌咏的银河,亦或是痴男痴女眼中的鹊桥,于我眼中,不过抵在脖间的一把大刀。

    本上仙,一惧爹爹,二惧闪电,三惧雷声阵阵,最惧电闪雷鸣。曾经,我还梳着可爱的羊角辫,身穿华丽的绿纱裙,手握明珠——那是献给爹爹的生日礼物,踩着红地毯,轻摇漫步,向着爹爹而去。

    霎时,惊现闪电,突降奇雷,我甚悲催的显了龙身,眼见着那发出熠熠之光的宝珠落地而碎,我的心也咯吱一声,碎了。搅了爹爹的寿辰不算坏,最坏的是,我摇身又化为人形,还是劲爆的不着片缕。爹爹当时那张脸绿的,比我的纱裙更加鲜艳。

    躲在爹爹大氅中哆嗦的感觉,总也忘不掉,不过小小一个雷,就提醒我,那段恨不得切腹自刎的屈辱。此后我便一直小心翼翼,克制自己不要被兽性控制,非本意下化为龙身,因为不着片缕的后果很严重。

    雷声轰隆隆,雨点子也纷纷落下,寂静的夜下,响起噼里啪啦的敲击声。碧绿的纱裙被雨水染成墨绿色,我蹙了蹙眉头,四处巡视可有躲避之处。但见山林间有一座破草屋,竟是发出淡淡的光。脚底生风,推门而入,就那么遇见熟人了——那面具男难不成是阴魂不散?

    “姑娘,真巧!这雷雨交加,路上行人少,你找人求调戏,恐怕太难。”

    我推门的手就那么悬在半空,不上不下,张嘴瞪眼,那玄袍的男人一手拨动那燃起的篝火,一手转动那被插的裸鸡,烤个鸡都这般优雅,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