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灵璧天君,自然不会在意阎王的生死,但是也不会为难小孩,竟然不能看,我便听你说,可否有那名玄夜的男子,我只想知道,此刻,他……他是否……是否安好。”起先还能将话说的理直气壮,涉及他时,却又乱了心神,无论是哪一个答案,我皆不好过。

    小阎王赤红的眸愈发鲜红,怒火而生,想来虽是孩童模样,也未遭受这般羞辱的罪过。

    片刻的等待,他没有骂上一句,却是平静道出答案。

    “生死簿中何来玄夜。”

    “怪不得堂堂阎王要化作此等模样,因为小孩子撒谎是不用负责的。”

    骤然间,他浑身发抖,眉头一蹙,那满口白牙来回摩擦,双手更是握紧成拳,所谓王者,也许能忍受被人挟持,却不能忍受被人污蔑。

    常言道,头可断,血可流,士可杀孰不可忍。他狠狠一跺脚,伸出粉嫩胖嘟嘟的小手,从宽大的广袖中摸索着。

    掏出一块竹签狠狠往我脸上砸,胸口剧烈起伏,破口大骂道:“月老那花老头,看不惯吾年轻美貌,便想搅和我的桃花,无奈吾对于桃花不屑一顾,他奈何不了我,便从我哥哥下手,次次都为他挑选一些开的诡异的烂桃花,特别是你。”他不忘用手指狠狠戳着我,意在指我是那朵最烂的。

    我不躲不藏,他这一番话,以及那满脸的怒容,更加确信了我心中所想。

    “怎么用?”见那手指长的竹签捏在指尖翻转,空白一片,不过简单的一块木头,发在鼻尖轻嗅,咦,竹香被墨香掩盖,有玄机。

    阎王眼皮一翻,丢给我一个白眼,狠狠甩过头,仰得老高,不屑道:“哼,瞧你这俗气之物也不懂,写下‘玄夜’之名,生死簿上就会浮现他的生时,卒时。不过那‘玄夜’天地万物中,就不存在这个名字,你自己睁大眼睛好生看一看,吾何以骗你这等小魔,哼!”

    他拉直背,双手抱胸,始终拿后脑勺面对我。那一刻,有些想笑,久远的记忆中,同爹爹闹别扭时,我是否也是这般孩子样。

    没有笔墨,我咬破指尖,就着血水一笔一划,小心的写下“玄夜”二字,时间紧紧流淌,胸口更是炙热难堪,掌心也随之一阵发毛,摊开一看,竟是刻下四个月牙状的印记——我紧张!

    听着胸腔中,“噗通噗通……”一声赛过一声,而那竹简却是毫无变化,除了那被血染上的“玄夜”二字随着血液的流淌,慢慢模糊。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凝视那土黄色的竹签,“玄夜”二字早已无法辨认,随着最后一滴血被竹签全部吸收,光滑的正反面,还是没有刻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种陷入迷雾中的感觉,比前头两种结果,更加令我难受。

    “不可能……不可能……”

    “啪”的一声,竹签应声落地,手腕发力,握紧剑柄,移至阎王身前,厉眸鄙视他,道:“拿着一破竹简,就想糊弄上仙我。我同那灵璧天君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你大可放心,不用处处针对我,此番来地府,不为找你阎王麻烦,也不为掀了地府,只求玄夜生死。”